“指令已确认，执行中。”
璇玑对林毅施了一礼，随后消失不见。
前两年，师兄师姐们赠予的各类宝物便已通过安全渠道陆续送达。
那枚关乎空间规则入门的“虚空遁影梭”自然也在其中，附带着详细的使用说明。
说明上清晰地解释了如何激发，如何引导意识神游，以及能带来的“直观感受空间规则玄妙”、“极大降低入门壁垒”等效果。
然而，说明上对于神游的持续时间，却只用了“短暂”二字来形容。
对于其他人，这种表述已经足够了，毕竟一小时还是一天，都无所谓。
可对林毅而言，短暂这个词太过模糊。
他原本的计划，便是在使用“虚空遁影梭”时，同步引动识海中积蓄的“灵悟之气”，以求将珍贵的神游效果最大化。
若非空间规则类的感悟宝物实在太过稀有和昂贵，以如今的身家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购得第二件，林毅都想再叠加一件宝物，来个悟上加悟。
既然空间规则类的宝物暂时无法弄到，那“灵悟之气”的使用就需要精确控制时长。
若“虚空遁影梭”的神游时间过短，而“灵悟之气”消耗过多，便有些浪费。
反之，如果神游时间未结束而“灵悟之气”已耗尽，效果也会大打折扣，所以这个“短暂”具体是多短，至关重要。
在璇玑没升级之前，林毅曾试图让璇玑检索过一次，但是过于庞大的数据量超过了当时璇玑的处理能力，即便勉强为之，也需要占用璇玑的大量时间，影响其他事物的处理。
因此，林毅当时只得作罢，一边修炼一边积攒灵悟之气，耐心等待璇玑升级。
而璇玑果然不负所望，就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，璇玑的反馈已然传来。
“主人，检索完成。关于‘虚空遁影梭’的公开使用心得信息库记录相对稀少，符合其珍贵性与一次性消耗品的特性。已筛选出有效信息十七条。”
“综合信息显示，其意识神游的持续时间，与使用者自身灵魂强度，空间规则亲和度有一定正相关，但波动范围不大。绝大多数记录，涵盖星璇级至普通星域级，包含人族、灵族、岩铠族等，均表明，持续时间集中在4至5分钟区间。”
“有零星心得提及，若在飞船处于曲率航行状态时使用，借助航行本身引发的空间规则轻微涟漪与环境同频，或可提升约百分之三至五的神游感知深度与稳定性，但对持续时间影响微乎其微。”
“4到5分钟......”
林毅微微颔首，表示知晓。
这倒是比他预想的时间要短一点，原本他还怕才积攒了三年多的灵悟之气会不够用来着。
现在看来，倒是不用再等了。
“择日不如撞日。”林毅眼中闪过决断。
他起身离开了修炼室，找到正在处理佣兵团事务的艾瑞莉娅。
“艾莉，我需外出一下，尝试在飞船的曲率飞行状态下，感悟空间规则。”林毅言简意赅地告知她事由。
艾瑞莉娅闻言，脸上露出关切之色：“团长，需要我随行护卫吗？”
林毅原本没想过让艾莉随行护卫的事，毕竟就在要塞周边，而且也花不了多久。
但既然艾莉自己提了，林毅也不打算拒绝。
“也好。”林毅点头道，“这次主要是为了使用先前师兄赠与的‘虚空遁影梭’，要不了多久，我们现在就出发。
艾瑞莉娅立即起身，“好。”
片刻后，两人登上了林毅的那艘个人飞船，“闪洺号”。
飞船悄无声息地滑出边界军团总部要塞的庞大空港，如同融入深海的滴水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。
离开要塞监控范围一段距离后，林毅指令下达：“启动最高级别隐匿模式，所有对外传感器功率最大化，监控周边零点一光年内的任何异常空间波动或能量信号。”
“指令确认。隐匿模式已启动，传感器阵列全功率运转。”飞船智能系统回应。
“目标：随机坐标，设定曲率航行，等级：标准巡航速度。”
“航路计算中......计算完毕。曲率引擎启动倒计时：3...2...1......”
随着倒计时结束，飞船从舰首位置开始，逐渐被曲率泡所覆盖。
接着，“闪洺号”微微一震，前方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轻轻掰弯，光线开始扭曲，星辰也拉长成绚烂的彩色线条。
“主人，飞船已稳定进入曲率航行状态。周边空间环境稳定，未侦测到任何追踪或异常信号。”
璇玑的声音适时响起。
“时机已到。”
林毅深吸一口气，他先将意识沉入紫雾空间，精准锁定了约莫六分钟感悟时长的灵悟之气。
紧接着，他取出了虚空遁影梭。
按照说明所述，他将灵魂之力凝聚成一丝，小心翼翼地探入令牌核心那个微小的暗点，同时，将原先锚定的灵悟之气，猛地一吸。
随后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，虚空遁影梭骤然化作一团柔和的银色光晕，将林毅全身笼罩。
下一刻，林毅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轻轻“推”出了肉身。
他的意识化作一粒微不可查的尘埃，附着在那缕被剥离固化的精纯虚空本源之力上，融入了飞船外曲率航行空间结构之中。
起初，在林毅的意识中，只感觉到无尽的混乱与流光，还有那仿佛能将灵魂撕碎的空间乱流。
若非有虚空遁影梭的本源之力庇护，以及“灵悟之气”稳固心神，只怕瞬间就会迷失。
林毅紧守心神，努力适应。
随后，大约是在第二分钟开始，林毅感觉到混乱渐息，玄妙初显。
在灵悟之气与遁影梭的双重加持下，他的感知开始穿透表象，“看”到了支撑空间存在的无形“骨架”。
那是由无数不断生灭的复杂银色的空间基础规则符文构成的网络。
林毅“听”到了空间在曲率驱动下拉伸、压缩时发出的低沉嗡鸣，那是规则的韵律。
距离、维度、结构稳定性......这些原本抽象的概念，此刻化为了可以直观感受的实体。
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遁影梭的本源能量不断被消耗，同时，神游也达到巅峰。
林毅的意识不再是被动感受，而是主动贴近分析那些规则符文的结构与能量流转方式。
他仿佛亲手触摸到了空间的“纹理”，理解了为何曲率航行能超越光速，并非速度本身提升，而是巧妙地“欺骗”了空间，缩短了实际需要跨越的距离。
无数关于空间的奥秘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灵魂，被飞速理解吸收。
他对于空间规则的认知，从零开始，如同坐上了火箭般飙升！
1%...3%...6%...9%......
就在神游感知最为酣畅淋漓之际，包裹着林毅意识的银色光晕开始急剧黯淡、波动。
虚空遁影梭的能量即将耗尽。
很快，神游状态便戛然而止。
意识被强行拉回肉身的感觉让林毅如同高空坠落，给他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与空虚感。
不过，虽然虚空遁影梭时间已经消耗完毕，但顿悟却还有一分钟。
林毅利用尚未消散的顿悟时间，死死锁住了神游最后时刻那最清晰、最深刻的规则感悟。
他凭借着神游末期烙印下的那些规则符文结构与韵律，疯狂推演解析。
剩下的那一分钟“灵悟之气”时间，在林毅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。
每一个刹那，都有新的灵光闪现，对空间的理解更深一分。
当最后一缕“灵悟之气”效果消散时，林毅猛地睁开双眼，眸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银色符文生灭流转，一种掌控“距离”与“维度”的微妙感油然而生。
他心念微动，身前桌面上的一支笔悄无声息地消失，下一刻出现在船舱的另一端，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，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。
“空间规则......”
林毅凝神感受了一下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。
百分之十二！
远超与大师兄约定的百分之十！
这次曲率航行叠加悟道，效果远超预期。
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后，林毅他没有急着进行更多尝试，强压下心中的激动，命令“闪洺号”退出曲率航行，转向返回要塞。
感悟初成，需要时间沉淀和巩固，此地并非久留之处。
很快，林毅安全返回了边界军团总部要塞，他对艾瑞莉娅表示了一下感谢，并兴奋地告诉了艾瑞莉娅，自己所获颇丰。
不过，林毅发现，艾瑞莉娅似乎对此并不意外，仿佛就该如此。
没能到见到预想中震惊表情的林毅悻悻回到了自己的修炼室。
他先是调息打坐，恢复因高度集中悟道而消耗的大量精神。
待精神状态恢复至巅峰，心绪也彻底平静下来后，林毅通过虚拟网络，向大师兄发出了通讯请求。
请求很快被接通。
“大师兄。”林毅的声音带着恭敬。
“小师弟。”镇狱平和的声音响起，“何事？”
林毅沉声禀报道：“大师兄，师弟幸不辱命，已成功完成约定。目前，不仅领域踏入二重，空间规则的感悟，也已达到了百分之十。”
通讯另一端沉默了一瞬。
随即，镇狱的声音再次响起，依旧平和。
“哦？比预想快了不少。很好。”
随后，他顿了顿，直接问道：
“小师弟，你现在的位置？”
我的位置？
林毅心中猛地一跳。
大师兄这意思......该不会是......
他不敢有丝毫怠慢，立刻如实回答：“回大师兄，师弟目前在K-77星域，星界军边境第93778军团的总部要塞。”
“好。”
镇狱只回了一个字。
然后，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。
两分钟后，要塞之外，广袤而冰冷的宇宙深空之中，一道身影凭空浮现。
镇狱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。
因此，他刚一出现，边界军团总部要塞那足以监控整个K-77星域的超距复合防御阵列，瞬间发出了最高级别的示警。
“警告！检测到超高能聚合体出现在要塞外围0.003光秒处！”
“能级波动......判定为......永恒神灵级！”
“敌我识别信号强制校验......校验中......校验通过！标识码：人族！身份校验：校验通过！身份：绝密！”
“最高级提醒！重复，最高级提醒！本族永恒神灵降临防区！”
刺耳的警报声与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要塞指挥中心疯狂回响。
所有接收到信息的人员，无不脸色剧变。
永恒神灵！
对于绝大多数驻守边境的将士而言，这是传说中守护人族疆域的擎天巨柱，是活着的史诗，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亲眼见到一位。
如今，这等存在竟毫无预兆地亲临这座并非战略核心的要塞？
“快！立刻通知将军！”
“迎接小组，立刻随我出迎！”
鲁格反应极快，他作为要塞最高指挥官，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立刻下达一连串指令，同时身形化作一道流光，率先冲出要塞，身后紧跟着数位高层将领。
他们必须第一时间表达对人族神灵的敬意，哪怕明知对方可能根本不在意。
然而，当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警报显示的坐标位置时，那里只有一片空寂的星空，仿佛之前的超高能反应只是一个幻觉。
唯有令他们灵魂都在微微战栗的残留法则余韵，证明着那位存在确实曾短暂驻足。
而此刻，镇狱出现在要塞旁的瞬间，便锁定了林毅的位置，随后，他无视了要塞层层叠叠的物理与能量屏障，直接踏入了内部。
修炼室内。
林毅只觉得周围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。
下一刻，那道熟悉而令人敬畏的身影，便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依旧是那身仿佛由无数阴影与星光碎片交织而成的玄色长袍，身形不算高大，却仿佛是整个空间的绝对核心与基石。
他的到来，没有带来任何风压或能量冲击，但修炼室内原本活跃的宇宙能量瞬间变得温顺无比，自行环绕其周身流淌，不敢有丝毫僭越。
“大师兄！”
林毅心中凛然，连忙躬身行礼。
他虽然预料到大师兄可能会有所行动，却万万没想到，对方的行动竟是如此直接，如此迅捷！
前一秒还在跨星域通讯，下一秒真身便已降临。
这便是执掌空间法则的永恒神灵的威能吗？
镇狱目光落在林毅身上。
他没有寒暄，没有询问过程，而是直接开口。
“演示一下空间规则留痕。”
言简意赅，直奔主题。
林毅心神一紧，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。
大师兄亲至，显然是要亲眼验证他空间规则感悟的程度，这关乎到那个挪移恒星系的约定能否履行。
林毅不敢怠慢。
他略微调节了一下思绪，强行压下了首次面对永恒神灵真身时本能的敬畏与紧张，将全部心神集中到自身对空间规则感悟上。
随后，林毅缓缓抬起右手，食指与中指并拢，对着身前空无一物的虚空，轻轻一划。
没有璀璨的光华，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。
然而，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上，空间本身仿佛被赋予了实质，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被利刃裁开。
一道长约尺许的纤细痕迹悄然浮现。
这道痕迹并非简单的光线扭曲或能量残留。
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“虚无”质感，仿佛那里什么都不存在，又仿佛蕴含着一切空间的奥秘。
痕迹边缘，有细密到极致的银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生生灭灭，不断演绎着空间的“折叠”、“延展”与“稳固”等基础特性。
它并非静止，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自行愈合，但愈合的速度远远慢于正常空间的自修复能力。
更神异的是，这道空间留痕自身散发着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存在感，它独立于周围的空间，仿佛一个嵌入现实的微型异度空间切片。
它干扰着附近的光线，使其产生微妙的偏折，甚至连修炼室内稳定的能量流经其附近时，都会出现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滞涩与绕行。
这正是规则感悟达到了星璇级之后，才能做到的规则留痕。
镇狱静静地看着那道缓缓愈合的空间留痕，目光在其上那些生灭的银色符文处停留了刹那，微微颔首。
“很好......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，但林毅却能感觉到，周围那无形中仿佛凝固了的空间，瞬间恢复了流动。
林毅顿时心头一松，他知道，自己通过了大师兄的验证。
镇狱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毅身上，这一次，明显多了几分赞许。
“准备一下。”
他淡淡道：
“三日后，挪移星系，届时，我再来寻你。”
从文明晋升考核开始装天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