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你有一匹马,却还要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?”
“我应该在车外,而不是在车里。”
“闭嘴!”薛色受够了坐在副驾的老马,差点都要掏枪了,他只知道高医生有一匹马,却没想到这匹马还是个话痨:“系上安全带!再解开我就崩了你!”
“你给一匹马系安全带,不觉得搞笑吗?”
“安静!”
“能把我的缰绳还给我吗?那是我主人留给我的。”
薛色把油门踩到底,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子开到了死亡时间小区。
“下车!”
押着老马走出,薛色踹开半关的小区门,朝四周看了看。
森林引发的大火并未烧到这里,这个小区环境出奇的好,地上几乎看不到垃圾。
“进楼之后,你要是再多嘴,我会毫不犹豫丢下你。”薛色在路上联系了之前负责调查吃人房间的警员,可对方的家人却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:“楼内可能藏着一个吃人的变态狂,非常危险。”
“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?”老马疑惑。
“问你那个被挖了脑子的主人去!”薛色向前走,却发现怎么都拽不动老马,一回头才看见老马趴在地上,眼睛瞬间红了,一身的肌肉充血膨胀,像块被雷击中的石头。
“高医生死了吗?”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老马,似乎突然有了人的情绪。
“我开玩笑的,他还能抢救回来。”薛色为了尽快调查随口撒了个谎。
“哦哦,他是医生,肯定很懂得保命,怎么会说死就死。”老马瞪了薛色一眼,又恢复之前的样子,做一匹自由散漫的骏马。
死亡1到2小时,尸斑出现;2到3小时尸僵出现;在夏天4到5小时腹部膨胀;8到12小时角膜轻度浑浊;两天之后瞳孔不能透见;4日后蛆虫侵蚀皮肤;一月左右食尽内脏;一年左右浸泡水中全身尸蜡化……
薛色看着每个单元门上标注的内容,眼皮眨动,他是警察,对这些东西非常了解,其实他早就觉得奇怪,为什么整条尸检大道的建筑命名都是如此的奇怪?
“这条大道上的十三个小区都透着古怪,好像是把一具尸体给解剖了,每个小区都藏着那具尸体的死因,全部拼凑起来就是还原出一个人的死亡真相……”薛色脑子里又闪过花匠日记里的内容,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痛:“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这条大道奇怪?潜意识中习惯了这些名字的存在,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。”
拽着老马进入瞳孔不能透见单元,薛色看了一眼老旧的电梯,铁围栏已经生锈,地面残留着黑色污渍,按键上的图案被磨掉,显示屏上也满是裂痕。
跟小区环境相比,塔楼内部显得又脏又乱,维护很差。
“我们走楼梯。”
“有电梯为什么要走楼道?”老马喜欢平地,“以前高医生从来不会带我爬楼。”
“废话,他家住一楼。”薛色站在安全通道里,这栋楼的设计很奇怪,步道跟肠道似的,弯弯曲曲,两层楼中间的拐角里还有住户,每一层也不标楼层数,只是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。
墙壁被火燎的发黄,有些地方墙皮大块脱落,里面被烧黑,地上用粉笔画着一个个白圈,依稀能看到其中没扫干净的白米粒。
往上走了两层,薛色在一个没烧干净的火盆里发现了一张药方,要收集蝉蜕、小孩自然脱落的牙齿、晨露、婴儿穿过的衣服等。
“治什么病需要这些东西?看着也不像草药啊?”老马吭哧吭哧的爬着楼,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东西。
“应该是治心病的。”薛色掏出一个证物袋把药房装了进去,再往上走是一条连廊,没有指示,好像是通往其他单元的。
“迷路了?”老马仰着头:“我怎么感觉你在瞎转悠?”
“小心驶得万年船,等会遇见危险,我先把你丢过去。”薛色站在连廊上,耳朵微动,他依稀听见了什么声音。
弯下腰,慢慢走到连廊另一边,他看见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,穿着很破旧的衣服,站在某一户门口,对着刷有黑漆的防盗门,一边念叨一边祭拜。
“借条活路吧,借条活路吧,借条活路吧……”
老人满脸皱纹,嘴巴干裂,眼睛浑浊,双手合在一起,身体哆哆嗦嗦,好似随时都会倒下。
防盗门里没有声音,屋主人好像死了一样,老人动作幅度越来越大,最后额头碰到了门板,一下一下碰着。
“借条活路吧!借条活路吧!”
薛色朝老马比了个后退的手势,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老人却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,忽然转身,浑浊的眼珠看着连廊拐角,只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了薛色的身影。
缓步退回瞳孔不能透见单元,老马声音都变低了:“那老太太真瘆人,让我鬃毛倒立。”
“奇怪,这栋小区之前在尸检大道没有出过任何案子,楼内的人在外面也都很和气,怎么内部已经‘溃烂’成这样了?”警局的人对死亡时间小区的居民印象很好,他们在外面善良到了有些懦弱的地步,从来不惹事。外面都疯传这里有吃人的房间了,小区居民依旧每天乐呵呵的,跟没事人一样。
“那个吃人的房间不会是他们专门养出来的吧?”薛色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,单独面对一个变态食人魔,他有信心可以击毙对方,可如果“凶手”是一整栋楼的居民,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在新沪是没有邪教之类的说法,只有传染性的群体疯魔。
薛色立刻拨打电话,警局那边在为深林事件善后,平息争端,局长还特意提醒他,让他最近安分一点不要惹事。
叫不来警员,薛色又一个电话,让他自己发展的线人和打手过来帮忙:“高医生把我想知道的东西藏在了吃人的房间里,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等帮手就位,立刻动手。”
等了好一会,薛色也没有收到手下的回信,他准备下楼去看看,可刚走到连廊就感觉不太对。
一回头,有个老太太站在后面,悄无声息,低着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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