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难怪叶小青勃然大怒。
贺汉鹏打探到一个消息，外面不知道怎么突然起了谣传。
说李萃群死后，叶小青为了自保竟然不知廉耻的和自家丈夫的学弟程千帆勾搭上了。
不仅仅如此，冯蛮躲在马思南路九号，实际上是叶小青将冯蛮骗过去的，盖因为叶小青晓得程千帆早就垂涎冯蛮，故囚骗冯蛮献给程千帆，甚至还不知廉耻的和冯蛮一起伺候程千帆。
……
“青姐觉得这是孟大均在造谣？”贺汉鹏小心翼翼问道。
“除了他孟大均，还能有谁？！”叶小青寒着脸说道。
“还真真是小瞧了这个瘪三呢。”叶小青咬牙切齿说道，“没看出来万海洋手下还有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！”
“青姐，会不会是其他人造的谣？”贺汉鹏想了想，问道。
“你是说程千帆？”叶小青皱眉问道。
“青姐，出了什么事情了？”冯蛮在一旁问道。
叶小青便低声对冯蛮讲了几句，便见冯蛮的脸色大变，气的咬牙切齿。
……
“你觉得会是谁人造谣中伤？”叶小青问冯蛮。
她是比较了解冯蛮的，这个女人看似娇柔惹人怜爱，实际上是极为聪明之人。
“不会是程千帆。”冯蛮摇摇头，“且不说别的，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泼脏水。”
她对叶小青说道，“这位程处长是李主任的学弟和朋友，只此一点，这种脏水一旦沾染就是不小的污点。”
叶小青点点头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，这也是她第一时间排除了程千帆的原因。
“应该和孟大均脱不开关系。”冯蛮说道，“此人贼心不死，色胆包天。”
她银牙咬着说道，“而且这种造谣污蔑，并且是这等毁人清白的污蔑之事，更符合孟大均这等瘪三所为。”
……
“不错。”叶小青点了点头，她扭头对贺汉鹏说道，“去查，如果真的是孟大均在背后搞鬼，绝不留情！”
“明白。”贺汉鹏点了点头。
贺汉鹏离开后，冯蛮陷入思索之中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叶小青问道。
“青姐，如果确定是孟大均所为，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？”冯蛮问道。
“错了。”叶小青摇了摇头。
“错了？”冯蛮露出不解之色。
“是的，错了。”叶小青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不需要确定，只需要我觉得是孟大均所为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她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，轻轻吸了一口，说道，“这种事，绝对不要迟疑，必须立刻锁定一个始作俑者，然后集中全部力量打击。”
……
“所以，是不是孟大均做的，都不重要了。”叶小青说道，“当然，这个人可恶至极，选他不至于被冤枉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冯蛮点了点头，她沉默了几秒钟，说道，“青姐打算怎么处置孟大均。”
“孟大均必须死。”叶小青冷哼一声说道，“这种小瘪三也敢在马思南路九号撒野，要是不弄死孟大均，以后咱们两个苦命的女人可就没有安生日子了。”
听到叶小青说要弄死孟大均，冯蛮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，她用力点了点头。
“青姐，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。”冯蛮说道。
“说来听听。”叶小青说道。
“孟大均前番狠狠地得罪了程千帆，以我对这位程处长的了解，他对孟大均恨极。”冯蛮思索着说道，“程千帆这等要面子的人，他必须对孟大均出手，不然别人会看轻他。”
……
“你的意思是，对孟大均动手，可以联合程千帆？”叶小青神色微动，问道。
“我觉得可以一试。”冯蛮说道，“只说这件事，我们和程千帆都有共同的敌人，弄死孟大均是一个机会。”
叶小青明白冯蛮所说的‘弄死孟大均是一个机会’，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如果马思南路九号和程千帆秘密联系，双方一起动手弄死孟大均，这在一定程度上是马思南路和程千帆的一次秘密合作，这完全可以成为马思南路和薛华利路二十二号的秘密联合的开始。
程千帆是南京的背景，在日本人那里的关系，在上海滩的能量，这对于李萃群死后、逐渐式微的马思南路九号来说，是一个绝佳的合作对象。
……
“我需要打个电话问问一些情况。”叶小青说道。
十几分钟后，叶小青回来了，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冯蛮。
“青姐，怎么了？”冯蛮问道。
“你的这个想法很好。”叶小青说道，“你可知道南京那边已经有了决定，程千帆将会入主特工总部情报处。”
“这太好了。”冯蛮大喜，她也明白为何叶小青要那么说。
如果程千帆要履任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的情报处处长一职，那么，无论是特工总部主任李萃群的遗孀叶小青，还是曾经的情报处独立调查科科长董正国的遗孀冯蛮，可以说，她们这两个未亡人对于程千帆来说，都有着极大的联合价值。
……
“我派人先和程千帆那边接洽。”叶小青思索着，说道。
“我去吧。”冯蛮突然说道。
叶小青明显有些惊讶，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冯蛮。
随之，她的脸上露出微笑，点了点头，“也好，和那边沟通好之后，我安排车送你过去。”
……
台拉斯脱路十九号。
这里是玖玖商贸的一处办公楼。
二楼的一个装修豪华的套房，是为程千帆预留的。
冯蛮摘下了帽子，取下了口罩，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程千帆，风情无限的桃花眼似有一抹莫名的水韵。
“董太太，尝尝，也不晓得这六安瓜片你阿能喝习惯。”程千帆微笑着说道。
“原来是冯蛮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呢。”冯蛮忽而抿嘴一笑，说道。
程千帆抬起头，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冯蛮。
“莫非董太太以为程某人会如同那瘪三一般，对你动手动脚？”程千帆忽而笑道，“程某还没那么粗鄙不堪。”
“不。”冯蛮摇了摇头，“作为女人，我太了解男人的心思和目光了。”
她看着程千帆说道，“程处长你看冯蛮的第一眼，确实是充满了占有的欲望，不过，很快这种侵略的目光和欲望就没有了，程处长的目光很冷静。”
……
程千帆的眉头皱着，就那么的看着冯蛮。
“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么？”冯蛮问道。
程千帆轻笑一声，说道，“董太太，且不说你太敏感了，即便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，我又为何要与你多话？”
“不，这很重要。”冯蛮摇了摇头，说道，“我现在除了自己这个人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筹码了，要弄清楚我刚才的不解，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“错了。”程千帆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错了？”冯蛮皱眉。
“董太太是一个聪明的女人，你的聪明，这其实就是你除了身体之外最好的武器。”程千帆说道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冯蛮陷入思索中，忽而点了点头，说道。
“你明白什么了？”程千帆惊讶的看着冯蛮。
“程处长言必称‘董太太’，还一直说‘聪明’。”冯蛮说道，“这就是答案。”
她对程千帆说道，“正国在党务调查处的时候，曾经刺杀与你，尽管当时是各为其主，但是，这是生死大仇，岂是一句‘各为其主’就能解开的。”
……
“而且此前正国抓捕红党苏哲出了差池，险些害的程处长你出事，这又是一桩过节。”冯蛮说道，“现在，正国不在了，但是，我还在……”
她盯着程千帆的眼睛，继续说道，“你不敢碰我，是因为你害怕，害怕我会对你不利。”
啪啪啪。
程千帆微笑着，缓缓的鼓了掌，“不错，不错，不愧是我欣赏的女人。”
他啧啧出声，“确实是有这么几分意思了。”
程千帆对冯蛮说道，“不管你经历了什么，你对董正国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，而且……”
他的表情是严肃的，“而且，董正国死的这么惨，以我对你的了解，董正国死了，实际上你也死了，你后面所想的，你余生唯一支撑你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为董正国报仇。”
“为了报仇，你可以做任何事，可以不择手段。”程千帆看着冯蛮，说道，“这样的女人，即便是再漂亮，我也是不会碰的。”
……
“太危险了，不可控。”程千帆淡淡说道，“我喜欢漂亮的女人，却也并不缺漂亮女人。”
“程处长也说了，我是要报仇，正国又不是你害死的，你怕什么呢？”冯蛮忽而妩媚一笑，说道。
“这并非怕不怕。”程千帆摇了摇头，“是心理上的戒备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对冯蛮说道，“如果你不是董正国的女人，我也许不会忌惮这些。”
“难道不是因为我是董正国的女人，程处长应该更兴奋么？”冯蛮娇笑一声，说道。
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气，就那么的看着冯蛮，然后笑了，“果然是妖精啊，差点让我把持不住。”
说着，他表情郑重，就那么的看着冯蛮，“你的丈夫，我不喜欢，甚至可以说很厌恶，想过要除掉他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冯蛮点点头。
……
“但是，这并不妨碍我承认他是一个有能力，并且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的人。”程千帆说道。
“但是我听说程处长去了我家里，要和孟大均抢我呢。”冯蛮说道。
“那个时候不一样，那个时候我还不晓得一些事。”程千帆说道。
他似乎有些烦躁，摆了摆手，说道，“董正国死的很惨，我不能碰你。”
冯蛮就那么的怔怔的，就那么的发呆，她终于明白，也完全理解程千帆的意思了。
就那么的看着程千帆，冯蛮语气很慢，一字一句的问道，“程处长，能告诉我，正国是怎么死的么？”
“你不晓得？”程千帆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冯蛮，然后他似乎恍然，又点了点头，“可以是可以，就是于你而言，也许不晓得更好……”
“请告诉我。”冯蛮说道。
“好。”程千帆点了点头，“是孟大均。”
……
“根据我所掌握的事实情况。”他对冯蛮说道，“是孟大均先用绳索勒颈，又使用匕首杀害，最后用他的配枪扫射尸体……”
他看着冯蛮，“最后，孟大均还割下了董科长的头颅！”
程千帆看着冯蛮，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就那么的坐在那里，泪如雨下。
但是，并没有哭泣，没有发出一点点哭泣声。
好一会，只听见冯蛮咬着牙，发出刺骨寒冷的声音，“孟大均！”
……
马思南路九号。
“程千帆答应合作了。”冯蛮对叶小青说道。
叶小青没说话，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冯蛮。
“青姐不必看了。”冯蛮说道，“他没碰我。”
“这不对啊。”叶小青皱眉，“程千帆贪花好色是出了名的，在极司菲尔路我注意过他看你的那目光，他对你的觊觎之心绝对不会错，这你都送上门了，还有不将你生吞活剥的？”
“我一开始也很惊讶。”冯蛮点了点头，“我确实是抱着拿自己当礼物的念头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叶小青表情严肃问道。
这个问题不弄清楚，她是不会放心和程千帆合作的。
一个贪花好色的男人，对早就觊觎多年的女人送上门，却不为所动，这是非常值得怀疑的。
……
“他马上要履职特工总部情报处。”冯蛮说道。
叶小青点了点头，示意冯蛮继续说。
“正国曾经刺杀过他，他也深恨正国，想过要杀害正国。”冯蛮说道。
“正国就是我的命。”她又说道。
叶小青表情愈发严肃，她隐约有点明白了。
“程千帆说了正国是怎么被杀害的。”冯蛮说道，“正国死的很惨，非常惨。”
“他们把他虐杀了，还扫射尸体，把正国的脑袋割下来了。”冯蛮没有哭，她的语气冰冷，就那么一字一句说道，就好似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死。
“我现在明白程千帆为什么没有碰你了。”叶小青深深地看了冯蛮一眼，说道。
“也是有欲望的，我看得出来，但是，他忍住了。”冯蛮说道。
“这样就更合理了。”叶小青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我也终于明白为何群哥当初就说他这个学弟不简单了。”
“是个人物。”她对冯蛮说道，停顿了一下，她问道，“程千帆说如何合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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